Algernon: outside of the boundary of human science and ethics

Watched the movie 'Poor things'

Posted by Ruby on April 6, 2024

电影的主角是被疯狂实验家爷爷把婴儿大脑组织🧠装在产后自杀的母亲脑壳里的产物。这样的产物作为实验对象用于观测学习过程。主角基本被允许自由发展了,由此在两小时时间内展现了人驯服四肢、产生爱欲、求知欲、对世界的认识和自身认识的过程。也涉及个体自我认同由什么决定的问题:“你既是女儿,也是母亲”。


在看了电影的第二天中午,我听了成人神经新生的报告。 如维基的记载,这个领域很新,第一例观察出于1998年的一次意外。

2010年,有一篇很粗犷的估计。比较上世纪第一次核爆时对成年人大脑14C的时序定量数据,和大气的14C曲线比较,如果有偏离,说明有神经新生的情况。

由于我校这个博后工作的假设青少年和成年人所有的神经前体细胞应当和小孩的一样,所以他是通过表征0-5岁小孩下丘脑部分的神经前体细胞再在成人细胞中找类似特征的细胞。考虑到实际上把花里胡哨的脑类器官放在免疫缺陷鼠里已经是常规实验,前年把人源放进鼠里观测神经连接和化学/电响应也就是个NC,现在我校博士生课题总是有类似手段的部分。当然,我去问报告人,要不要做把人小孩里的前体细胞放成年鼠里?

他回答,好想法,他们在准备相应的材料。


晚上,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做法,将婴幼儿的可新生的神经细胞放进成年脑壳里,观察这个嵌合脑的神经新生和连接形成情况,观察新生连接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或失控方式。这不是正是the poor things吗? 除了,限于伦理,我们现在只能做实验动物,不能真的拿人来做。

伦理真是个神奇的范畴。在我校的伦理课上,最终生物医学伦理被规定为beyond/regardless of 善恶的,世界伦理协会拟定且通过,全体人类(应当)达成的共识(common morality and four principles)。对于生物医学实验开说,关键的是,实验人也是共识中的人这个集合的一部分,实验动物也是动物的一部分。 在我和做实验科学的邻居推荐阿尔吉侬之后,她说那些实验人也有问题,他们明知道可能失败。

“失败”?什么是失败,以什么为标准的失败?以试验终点是不损害个人的健康,提高个人的智能吗?

所有基于$A-/beta$的AD临床试验对临床终点全部失败。说实话我看现在很多临床终点成功,甚至因为市场大有望成为重磅药物的试验,都有很大的担忧,实际上可能下个世纪就会知道它们其实是失败的。有些手段的假设的简单和粗糙程度相较目标系统的复杂程度实在是太有不match了。人类的生物学知识现在还太浅了。临床终点的也很可能有考虑不到的。对,在这里我点名减肥药,但在群里我想开更多地图炮。除了市场导向的比如孕吐药,知识的欠缺,比如生长激素案例,更是一种无奈的悲哀。但也有类似简单思想成功的案例,比如针对一些抗体疗法,或一些疫苗。在未知的时候,万一这能成功呢?如果没有数据的话,谁知道呢?

把幼儿神经前体放成年鼠的试验,会不会失败?大概率会失败的。把胰岛b细胞放眼眶的试验会不会失败?做了六年,死掉了多少只鼠。从临床终点的角度开说,临床前的动物试验,生物医学院校的学生课题,9成都是失败的,并且做之前就知道大概率是失败的。如果只有保证成功才能去做,那么就没有什么能做的了。

而这不能阻止我们去做,甚至在实践上经常也不真的能阻止医药公司和医院进行人体试验。因为人们心中有另一种成功,可能是至少有所为,有所失败,更好的是接近理解此次失败案例如何失败。正如阿尔吉侬里最终主角所写的:我有幸参加了这个试验,贡献了一个数据点。如果不做这样的试验我和大家都无法确定会出现的情况。希望下一步的科学技术会更好,这是进步(报告)的一部分。

现实中神经退行性疾病患者已经有一些更为缓和的,基于物化生物各种原理的神经调节的临床试验。(比如前段时间打一夜使命召唤的兄弟)。如果说每每提及都觉得这已经很疯狂了,那么动物试验的疯狂程度远超于此。试验小鼠的生命存在于人类科学和伦理的边界之外。 那么为他们献上一束花吧。🌹


另一个话题,个人身份认同,躯体或是大脑,或者生理学的神经内分泌系统。我个人认为大脑包括皮层和其他脑区以及脊髓以及神经系统的内分泌功能与其他器官的双向调控中,箭头粗细是不同的。而在认知方面,一切感知都经过很大强度大神经元信息后处理投射到皮层,对世界和自身的认知基于此的话,应当说很大程度上就是脑是谁,人是谁。

但是目前人类不能轻易地变更躯壳。如果躯壳是随时随地完全改变的,人对个人身份认同的常识可能会改变。一些名词的含义或许会丢失或者改变。或者,出于人类对自己认可的存在形式的占有欲,会阻碍这样的进程?

另一方面,在意识之下的存在基础,在复杂生命形成之前,最基本的是新陈代谢,以及消化系统,其他的肉体其神经内分泌系统以此为中心运转。难道找不到外星人的原因是他们的存在已经没有肉体了只是有办法攫取能量维持意识的飘在某个有大气层的星球里的天线云?